陈冷淡

给我第五瓶酒

毕业只是新的开始

  “虽然未来很迷茫,但是我知道什么我不想要;至于想要的,慢慢发现就好。”学姐在电话里说。

  放下这个电话,我竟然泣不成声,只是听学姐在另一头讲,我就开始鼻酸,然后到流出眼泪,我以为一切的事情都是这么简单,一切的结果都是顺其自然。大四的学姐学长们在图书馆体育馆拍着合照让我一度以为毕业的大事就是拍照这件小事情,但是也许我所有的对大学的认知当具体到某一个人某一段时间的时候就变得那么的不成系统。

  她是我们专业的第一名,目前被保送到上海的社科院读新闻系,我以为一切都是这么简单, 当四年的学霸,下课就找老师聊天,每学期结束申请一下奖学金就行了。是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会对北京有一种神秘的向往感,那个文艺情怀很重的,那个人文气息浓郁的,那个城市的一切都看起来这么适合流浪,还记得许知远写过的北大,那种理想文学和残酷都是那么的生动,都让北京这座城市变得那么的与众不同。她说她就向往北京,一直以来都想做个北漂,就算在北京这座城市里面做一个蝼蚁都愿意,就是那种站在山崖上的恋人,飞奔过去会掉下而粉身碎骨也想去触碰到恋人的身体。所以在获得保研自己的时候,第一个申报的是北大,而后有清华人大等,大概是太过向往,就会有一种非得到不可的感觉,就是那种我无法想象能不到会怎么样,我一直所执着的我等待的,就一下化成了泡沫,一切的东西都灰飞烟灭。在北大的面试中,学姐发挥离奇的差,她说她能感受到自己冰冷的手,甚至一同面试的人都说她的面色惨白。她说她在心里想的一直是北京,那种坚持四年了终于可能达到的彼岸,到北大面试的时候,就有一种就算过去惊涛骇浪也可以停止了的感觉,但是可能是一下子停止的不习惯,面试很差,答非所问。从面试的教室一出来她就哭的一塌糊涂,她说她开始恨自己,自责,认为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她质疑自己是否应该选择保研,是不是自己的水平本身就够不到北京。后来的情话因为资料填错没有得到面试通知,其他几所北京的大学也都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拒绝了她的申请。从北京回到杭州的时候,她发了高烧,整一个人摊倒在床上,哭哭不出来,眼睛却酸的不行。我很明白这种信念突然崩塌的感觉,我们可以说高考什么的还有很多机会,我们坚持了三年的所谓梦想到大学的四年的所谓理想,到头来,才知道,这么久建立起来的东西都统统就没有了,质疑自己的选择,质疑自己的能力。

  我才知道,这么不简单。同时,在她老师的介绍下,她又申请了几所上海的学校,复旦也因为本科非211而拒绝了她的申请,学姐说起那时候的她,她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干嘛,甚至对于找工作这件事情也突然没有了自信,因为发烧整天躺在床上,因为大一开始就不想留在本校,所以她完全想不到如果不能保研到名校,她应该去做什么。大学四年她一点都没有浪费,年级的第一,也像很多心灵鸡汤一样做到了无愧于自己的大学,所以在寝室床铺上的她就变成了一滩泥人,她说。在发烧的第二天,上网查到了上海社科院的申请结果,要求第二天到上海去面试。她下午5点知道结果,6点就已经在去上海的路上了,她发着高烧站在虹桥车站,她说她脑子里想的就是一个问题,她还来干什么。她想到她的四年,想到她的北京,然后看着上海的红灯绿酒,我们坚持为什么。她最后想通了,她躺在面试地点附近的宾馆的床上,她说她就想给自己这么一个锻炼的机会,大不了博士到北京去。最终,她上了上海的社科院。

  学姐她一直是让我觉得很厉害的人物,以为她的保研轻而易举,但是我没有想到个体的理想,真的能够经受这么多的事情。在社科院没有结果之前,她室友跟她一起吃饭,她室友说:别忍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真的是让我觉得很厉害的人。她说起听到这句话,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很大颗很大颗,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这句话带给她的鼓励更多。

  人越长大越安于现状,也许我们经过10年之后也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我们聒噪我们执着我们无法对待事情做到心平气和,可是这就是年轻吧,年轻本来就无法心平气和。但是世界对我们还是善良的,老话说,上帝关了一扇门会给你一扇窗,就算我们无法到达最理想的地方,但是至少我们在路上。

  我很讨厌励志的内容,但是忘记了励志的内容总是显示出灿烂的一面,可是背后的一面呢,那种执着的奔波。我问学姐,毕业对你意味着什么,她说,新的开始吧,流着眼泪挥手再见,回头看见大一的自己,你也许会怀念那时候的年轻,但是你现在是真的不愿意再回去。

  就算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挥手再见,也许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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